“可是你想想,能目睹那大汗和那教宗理想破灭,怅然若失,或是无能狂怒到双手捶地的模样,不是也有趣得紧?”列维娜耸肩,新生的脸颊皮肤露出一抹陶醉:
“呜哇,至少我是可以把想看看那些一往无前的理想家的梦想击碎,然后品尝他们的脆弱,当做我一生的目标的。”
左吴抖了抖:“真恶劣。”
列维娜轻笑,忽然俯身。古画晴空的驾驶舱本来就不大,此刻,她的身子完全压在了左吴身上,其新生的皮肤细腻洁白,与左吴烧伤未愈的狰狞伤痕密切相贴。
然后,就是伤痕被撕裂的腥味在周围快速蔓延,是黏腻的液体自左吴伤口中渗出,染在列维娜身上,闻起来像掺入了血的海风。
左吴龇牙:“要不是我还开着吸收,非得疼晕过去。”
“可是我看了旧帝联纯血人类留下来的日记,玩弄伤痕不是一种很普遍的游戏?”列维娜说,其指尖蠢蠢欲动,似乎是想将左吴伤口里渗出的液体点到她的唇中:
“就是看文字叙述,我也能发觉这些游戏真的好刺激。噢,或许,我应该把它称呼为纯血人类的艺术。”
贴的太近了。左吴觉得女仆的嘴唇真是让人垂涎欲滴,不知其上的光泽有多少是来自自己伤口渗出液的反光。
一阵位置微妙的疼痛浮现,左吴小心翼翼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吸收,眼睛有些心虚的往前面看了看。
艾山山还在前面认真驾驶。
而列维娜好像如有所感,脸颊也凑上来。现在,她和左吴几乎是脸贴着脸了。
可她的眼睛没有看着左吴,而是与左吴的眼神一道落在了艾山山的背影上,像在明知故问般好奇左吴在看什么,狡黠又天真。
这么近的距离,她皮肤的细腻更清晰了。与之相比,左吴甚至能隐约看见自己鼻子上的伤痕和沟壑。
大概是不忍将这抹完美的细腻弄得脏污,左吴下意识避了避:“离我远一点,我脸上全是疤,会让你刺挠。”
“呜哇,其实在我眼里,你们人类的脸就算是完好时,毛孔,皱纹,这么多高高低低的沟壑,和你现在的满脸疤又有多少区别?”
说是这么说,列维娜依旧有意无意用自己的脸颊在左吴脸上轻蹭:
“甚至你这样对我来说,你这样比平时还要好些。至少疤痕的表面是平的,不会再出现有螨虫从你的毛孔里冒尖尖啦。”
列维娜不是有意冒犯,初丹人的视力本来就好得惊人,加之如今这精灵的血脉还在快速觉醒,其感官比以前敏锐了不知多少倍。其因为长期使用义足而形状不再百分百完美的脚踝,在她眼里都如此突兀,何况人类本身的不足。
左吴能说什么?只是被如此诋毁还是会有些忿忿,只能撇嘴,压低声音:“那你现在和我靠这么近,真是辛苦。”
“嗯哼?还好吧,我都习惯啦。还有老板,你知道吗?你的疤现在给我的感觉,像毛巾被,或者猫抓板一样,蹭起来还挺舒服。”列维娜说。
左吴咧嘴:“你就不怕我身上再有螨虫冒尖?”
“哪还会有?都被烧死啦。就算真有几只幸存,我也不在乎,我说了我都看习惯了,我就是想蹭,蹭的舒服。”列维娜还在和左吴一同偷瞄艾山山背影的眼睛,此刻终于稍稍惬意的闭上。
左吴却想象了一下那些微小生物在自己皮肤之下乱爬的模样。它们比小灰的机群大上了无数,反而能算作自己不好吸收的固体,又想象了一下它们在自己皮下乱爬的模样,只觉得一阵肉麻。
“这样你还能习惯?列维娜,你现在好像变得有些……重口味了。”左吴说,同时下定决心之后要敦促科研团队赶紧开发自己能用的各类疫苗。
而列维娜眼睛闪了闪:“因为我想明白啦,我和那些只知道乐子的混蛋天使的区别,就是我一定始终会是你的小女仆。”
“……谢谢你,列维娜,可这和你变得重口味了有什么关系?”
“关系好大的,女仆可不止好看又柔软的女仆装,还有伺候主人的吃喝拉撒。我的生理决定我能看清你吃喝拉撒的每一分细节,我的职业素养又在敦促我注重这些细节,不能看到它们时就别开视线;”
列维娜的眼睛已经彻底闭上,脸颊也大大方方和左吴的伤疤相贴:
“哈哈,难道我不说,您毛孔里的螨虫就不存在吗?我若移开视线,您忘了清理你左脸颊往下三厘米的那一点点灰尘,没让我在一场重要讲话前抚平你趴在桌上打瞌睡在脸上压出的印子,从而影响了你的体面又怎么办?”
“所以,若我们去注意一下那些平时看不到的细节,那吃喝拉撒没有一样不重口味——食物上或多或少肯定会留下蜘蛛脚上留下的触须,你如厕后肯定会有气味分子嵌在你的衣服纤维只间。”
“而如果注重细节就是您口中的重口味的话,那我乐得被您说成重口味。”
左吴差点被说服了:“很棒的说辞,作为女仆我给你满分。那作为列维娜呢?”
话音落下。
列维娜看似已经惬意闭上的眼睛忽然睁开,有难以言明的光在闪,像只被逼得发狠的雌兽:“作为列维娜,我可得好好感谢老板您,前次对我的脚做了这么些事,可让我好好脱敏了一番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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