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有。”陈初摇摇头,把视线再次转向三里外的城墙。
“那,阿瑜给叔叔讲一讲?”
“嗯,辛苦阿瑜。”
“叔叔无需客气。这东京城最初由大梁皇帝朱温营造,后又经南朝周国历经百七十年不断扩大、修葺。如今这外城周长已达五十八里三百三十步。
城高三丈二尺,上宽五丈余,可并行八辆马车.......
丁未前,城内共有一百二十八坊、十万八千四百四十六户、五十七万余口。再有不计入普通户籍的僧道、禁军、厢军以及军人家属、流民行商,口过百万......”
陈瑾瑜抬手压住飞扬裙摆,望着前方连绵船队,接着道:“丁未后,虽城内遭了战火,不如曾经繁茂。却依然有三四十万口,每日城中消耗米粮、猪羊、布帛不知几何,几乎全赖流贯城内的汴、惠民、金水、五丈河输运进城,合称漕运四渠。”
陈瑾瑜介绍起东京城头头是道,按说有些信息她是接触不到的,比如城中户籍人口数量,在当下属于非公开的半机密信息。
不过,她家学渊源,或许家中有别的消息渠道,被她偷听了去也说不定。
“如今,这东京城仍是北地最繁华的城邑,便是放到天下也算屈指可数,只有南朝都城临安才能略胜一筹。”
和后世见惯了人口密集、高楼大厦的现代人不同,此时受限于生产力,几十万人口的大城相当稀少。
是以,东京城给长子、铁胆等人造成的冲击,以震撼二字都不足以形容。
便是饱读诗书见多识广的陈瑾瑜,说起东京城也止不住露出了神往已久的神色。
陈初却望着雄伟城墙久久不语。
这和初次来到东京城的人大为不同,陈瑾瑜不由好奇侧头,“叔叔,你在想什么?”
夜幕中,陈初远望黑黢黢的城墙,却道:“我在想,六十里都城,百万军民.......当年丁未,竟三月被破.......如此雄城,最终却成了百姓牢笼,任由外族关起门来屠戮奸淫.......是为何故?”
“.......”
陈瑾瑜仰起秀美面庞,望着面色复杂的陈初,心中隐生激荡,低声道:“叔叔,丁未之难,是咱所有汉家儿女之耻、胸中之痛!谁不盼着世间能降下大英雄,带我汉家子一雪此恨,就像叔叔诗中所言:金猴奋起千钧棒,玉宇澄清万里埃......”
陈初意外的看了陈瑾瑜一眼。
没想到这外表乖巧文静的小丫头,胸中竟藏着一雪国耻这等雄心。
果然,外表是会骗人的。
但陈初却笑着道:“那首诗,是玉侬所作,不是我写的。”
陈瑾瑜歪头看着陈初,俏皮的笑了起来,甜腻酒窝盛了醉人春风,“叔叔莫骗阿瑜,那般诗词,非心怀天下的大英雄、大丈夫做不出的。”
“哈哈哈。”陈初爽朗一笑。
见陈初笑了,秀丽面庞上的梨涡愈深,可语气却认真起来,“叔叔,明日进城后,可不能再像方才那般说这些话了,免得惹了祸事。”
“嗯,我知晓,我信的过阿瑜,才随口说起。”
“我也信的过叔叔!”
陈瑾瑜脱口而出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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