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斯斯还没反应过来，霍迎夏已经拉着她退到边上，扯她一同跪下。
“驾、驾！”
马车从眼底缓缓驶远，赵斯斯看着滚轮落下浅浅的印子，一度失神。
直到马车远走。
两人互相搀扶起身，身边的霍迎夏这才松了口气：“未见其人，我这心都跳到嗓子眼了，这九殿下可招惹不得。”
赵斯斯正要说什么，就看到赵老将军叉腰站在身前。
赵斯斯瞬间眯眼笑：“父亲您怎么来了。”
赵老将军喘气道：“下回出府带几个家丁可成？我堂堂赵府出来的丫头怎可没有人贴身护着。”
赵斯斯撅嘴道：“我只是出来猜灯谜，用不着那些排场。”
赵老将军转身一看，“就这几个破花灯，为父通通给你买回府中。”抬起大手一招：“来人，否管多少银子都给我丫头包下，不猜它。”
赵斯斯：“……”
她财大气粗的老爹。
赵老将军挥袖道：“今日可是你的生辰宴，全府上下都在等着你回去开席，你倒好出府也不说一声，为父心里急。”
赵斯斯愕然，忙提裙摆往回跑：“我竟给忘了生辰宴，阿娘在府中定是着急了。”
赵老将军看着小跑在人群的身影，笑得慈祥，突然转身刮了一眼霍迎夏：“你也去。”
霍迎夏对魁梧凶煞的赵老将军是敬畏的，但腿都软得不行，忐忑道：“…好好好，我这就去。”
赵府。
赵斯斯前年已及笄，今儿是生辰宴，上门送礼借故说亲的倒是一排又一排。
赵君扬站在府外无情退礼。
“家妹身子娇弱，出阁一事尚早，不议不议。”
“贵府小姐已是碧玉年华，不早不早，可要与我家公子说说。”
“罢了罢了，家中还养得起她，暂不出阁。”
“大公子，那这礼您还是收下吧，是我大人对贵府小姐的一点心意。”
“是翡翠手镯啊琉璃架啊，家母得宫中各位娘娘赏赐颇多，你们都收回去吧。”
“……”
合着是看不上礼？
赵君扬一眼就看到小跑进府的身影：“你怎么才回来。”
赵斯斯摆手，自顾去找阿娘：“不提了，灯谜一个都没得猜。”
她的生辰宴，阿娘每年都给她过。
赵府是红绸铺地，庭院中摆满宴台，也有宫里送来的各种贺礼珍品。
可过一年，就离她出阁的日子越来越近。
-
这一边。
马车停在九王府大门。
顾敬尧踩过马奴的背，看着九王府三个字，上一世，它写的明明是摄政王府。
不过这回，这摄政王他就不当了。
边上的陈安过来拱礼：“皇上派人来传殿下进宫。”
顾敬尧自顾踏进王府，冷漠道：“无瑕。”
陈安弯着腰跟上，他家九殿下从不把天子威严放在眼里过。
陈安总觉得，这西楚的皇帝就好像是九殿下才是。
哦，当今天子是顾修闵。
是九殿下的亲爹。
“可殿…殿下刚打胜仗回京，皇上说要赏赐犒劳殿下，借今日七巧节入宫共赴佳节。”
顾敬尧沉道：“不理。”
陈安还是得照天子的吩咐一样一样陈述。
“可皇上也说了，已经给殿下挑了各官家女眷入宫，今夜她们都在宫里等着殿下。”
“殿下已到成亲的年纪，也该迎娶一位王妃进府了。”
“今儿是七夕，各官家小姐也给殿下送来了的花灯，殿下看看可收？”
顾敬尧只是轻飘飘的四个字：“不识抬举。”
陈安当即知道自己多言，扑通跪下：“是，属下多言属下该死。”
陈安跪得战战兢兢又急，碰到一盏花灯倒下，上面写有‘林’字。
顾敬尧眼风一扫，盯着那盏花灯片刻，陈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。
顾敬尧的神色逐渐凌厉起来，本就刚毅的面庞越发具有攻击性。
陈安看都不敢多看一眼，匍匐低头。
“回…回回殿下，是林…林府小姐送来的。”
林府小姐？
顾敬尧倒是记得很多前尘往事，抬手招来暗卫：“即刻抄了林府。”
陈安心中一惊：“可…”
“没有理由。”顾敬尧直接打断陈安接下来的话。
陈安担忧的是百姓的口舌，殿下日后要登基，自是不必管朝堂如何，可殿下素来将百姓放在一位。
陈安提醒：“此行若无理由难赌百姓悠悠之口。”
顾敬尧忽将兵符丢到陈安脚边：“通敌叛国，这种小事还需要教？”
陈安抱拳：“是，属下遵命。”
顾敬尧踏步进殿，解开裘衣掷到仆人怀中，扯了扯襟口去往温池。
九王府的一切陈设都照前世摄政王府那般来，一样未改。
-
赵斯斯与赵府一众在宴席上听曲品茗，有说有笑。
这曲儿正到高潮处，官家匆匆跑来。
“将军，不好了！”
赵老将军缓道：“何事？”
赵斯斯注意力被分散，又听到管家说。
“禁军要抄林府了，是九殿下擅自带兵围上林府，扬言要灭门。”
“刚回京就灭门？”赵老将军急问，“哪一个林府。”
管家道：“乃是将军手下的门生。”
赵老将军不淡定，猛放下手中的酒杯：“一但回京次次如此，下回他又要动谁的九族。”
赵斯斯突然想笑，觉得这位九殿下真是怪哉。
赵老将军又问：“到底何原因要抄林府？”
管家摇头：“小的不知。”
赵老将军冥思片刻，起身：“我倒是去看看这头狼还要瞧谁不顺眼，动不动就血溅京城，在边疆莫不是没杀够敌人。”
九殿下能不疯吗，行事雷厉风行，但凡一个异言发出他那是照杀不误。
看着赵老将军出府，赵斯斯心有担忧，总觉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而生，林府？
她倒是知道这个林府。
前些月的百花宴上她还同林府的姑娘林画起了争执。
赵斯斯放下碗筷，追出府：“父亲，我也去。”
赵老将军道：“你留在府中安心吃饭，为父去去就回。”
赵斯斯也不知为何如此执着，可分明就是很想去，默了默：“…我就跟在父亲后头，我…我担忧父亲出什么意外，想跟着。”
赵老将军突然笑了：“你这丫头，为父能出什么意外。”
赵斯斯眼巴巴的：“可以吗。”
赵老将军架不住她的请求：“也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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