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滴血液并没有直接落在地上,而是形成圆润的血珠,缓缓升起。
但是,血珠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。
“这是不够?”陆瑶真看向程怀谨,似是在思考要再在哪里下手划一刀。
程怀谨生气了,别过身子,像是被恶人占了便宜的黄花大闺女,委屈又气愤。
初见他时,他生气还知道对别人龇牙,现在么,就只会在角落里画圈圈,跟那时的嚣张模样真是判若两人。
陆瑶真也没再逗他,划开自己的手掌,果然血液滴落,升起,飞到程怀谨的血液旁边。
她紧紧盯着血珠,等待它们的变化,殷琇不知何时挪到她身边,给她细小的伤口涂上药,看着伤口恢复,他才满意地点点头。
陆瑶真抽空看他一眼,有些惊讶:“小伤而已,用不着的。”
殷琇松开她的手,玩笑道:“无事,我闲得没事儿干。”
陆瑶真笑了笑,接着又将目光挪了回去。
血珠子形成一个简单的图案,耀眼的红光闪过,然后,一口石棺出现在原地。
随意劈砍下来的石块组合在一起,如果不仔细查看,都看不出棺材的模样。
陆瑶真打开棺材,确定了一下,里面确实是陆无难的躯体。
她连忙将石棺收好,就放在她种梧桐的项链里。
里面生机勃勃,尤为适合保存躯体。
既然目的达到,他们也没有必要再在此处逗留,趁着两个大乘还没斗完,赶紧溜了。
等回到魔界,陆瑶真才道:“也不知道他们费尽心思打败劲敌,却发现自己一无所获后会是什么反应。”
她悠哉哉地坐下,晃着腿,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。
程怀谨在旁边抱着腿,缩在椅子上,也跟着乐。
听到他的笑声,陆瑶真瞥了他一眼,然后冷哼一声:“现在,来说说你的事。”
程怀谨还在装傻:“我什么事?”
陆瑶真一把抓住他的手,将他手上的伤口翻过来:“一个高阶修士,就算修为没了,也不至于被一块普通的石头划破皮肤吧。”
实际上,也不只是这点,程怀谨整个人都透露着不对劲。
面对她的逼视,程怀谨沉吟片刻,笑了:“被你发现了。”
长手长脚,高高大大,却要缩在椅子里,实在是有些委屈他了,如今彻底伸展开来,扶着座椅把手,背靠着椅背,伸直了腿,瞧着舒服自在得很,甚至还满足地喟叹了一声。
说陆瑶真像陆无难?
如果有人见过程怀谨的模样,就会发现,他这行事,绝对跟陆无难一个巴掌打下来的。
一样嚣张,一样……欠揍。
“你也没有隐瞒的意思。”
怎么说也糊弄了那么久,不可能连这点细节都注意不到。
而且,他在陆瑶真他们面前的表演,太过拙劣了些。
“诶,并没有,我很认真的在演,可是别人都没发现。”
陆瑶真嘴角微抽。
估计,是没人能猜到,无双城人人寄予厚望,背负英雄之名的他竟然会装疯卖傻。
“我只是觉得,你绝对不可能为了救魔界,把自己搭进去。”
狡猾的狐狸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,它们只会将别人卖了,还让别人帮它们数钱。
程怀谨夸张地“咦”了一声:“咦~这你都能猜到,看来,我们兄妹虽然素昧谋面,但还是默契十足嘛。”
“说真的,你为什么要装疯?明明你那两个弟弟都不是你的对手。”
不管是从实力上,还是从智谋上,程怀谨比他们高明了不只一个台阶,何须这样藏拙?
“这你就不懂了,英雄,可不是好当的。”
做坏人多好,自由自在。
做好人却要活在所有人的视线里,他们会用最高的标准,最严苛的规则来评判你,如果稍有不对,就抹杀你所有的功绩。
虽然程怀谨不在乎,但是这样也怪膈应人的。
他宁愿做个疯子,也不想做众人眼中的英雄。
“没想到,你竟然那么在意别人的目光,”陆瑶真对他的说法是赞同的,但是这种逃避的行为,却并非长久之道,“不过,你总不可能永远当个疯子。”
“我倒不介意议论,但是他们太烦了,本恶人已经震慑不了他们了。”程怀谨遗憾叹息。
他实在是懒得去应付那些无聊又让人尴尬的推崇和夸赞啊!
对于他“恶人”的自称,陆瑶真只是笑笑,如果他真如他所说那般是个坏人,也不会关键时刻救魔界于危难之中了。
倒是没想到,自己这个便宜哥哥也是个性情中人。
当然,这也不影响陆瑶真对他的怀疑:“既然如此,不然说说,你找我干什么?”
“那天真是偶遇。”程怀谨摊手。
之所以能一眼认出来陆瑶真的身份,还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有这么个妹妹存在。
陆无难去寻游离之前,唯一一个联系过的人便是程怀谨。
他将自己这次前去做什么,还有怎么找到他的躯体,都给他交代得清清楚楚。
陆无难自从有了女儿,话就开始多了起来,尤其喜欢念叨自己的乖女儿。
也不喜欢跟别人说,一箩筐一箩筐地,全倒给了程怀谨。
这次程怀谨从无双城出来,也是因为知道了陆老三的目的,想着去把陆无难的躯体带回来。
谁知道会刚好碰上陆瑶真。
“所以,他知道你是装疯?”
想想陆无难的性子,知道了肯定也不会干涉,毕竟,这种小事哪里会被他看在眼里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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