农历二月初八,牧洲守军重建,加上及时赶来的威武大将军,总计五万人驻守牧洲。
二月十四,威武大将军黄冶弹劾当今太子手段狠毒,视人命如草芥,但仅仅提了一下便草草了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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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屿的鸟笼上是一种可能性,是人类在绝境之下,单纯为了生存下去,最后最后的选项。
但是鸟笼已经成为了顾屿的能力,他的鸟笼就会主动诱惑着目标,并且不断暗示加深。
如果对方是超凡者,可能还需要别的能力配合,但是他们只是一群丧失理智的凡人。
鸟笼会让第一个人去吃肉,第一个人吃了肉,便会有第二个吃,然后二变四,四变八。
短短七日,牧洲城不攻自破。
黄冶带亲兵和先锋部队进城后不过一个时辰便又出来了。
顾屿把纸揉成了团,扔进了不远处的纸篓。
他本来是对自己的想法没有信心的,但是他见得到人性了。
人性是什么,是最最不必要的生存条件,甚至是生存的阻碍。
大多数人还有,是因为他们只是生活,秦军早早抛弃,是因为他们需要考虑生存。
顾屿什么也没做,越做越错。
他只需要带去一个念头,这个念头一旦根植在心里,就会开始衍生蔓延,就像病毒。
身后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疼,小厮已经端着盘子来给顾屿换药。
背后是两道剑伤,约么一尺长。
顾屿终于知道为什么一个愿意来太子府的书生都没有了,也许有过,但都死了。
“太子殿下。”小厮的问候从身后传来。
顾屿也看到了她。
“陛下宣你进谏。”她简短的说到。
“……曹阁还真是急啊,这就忍不住要发难了。”
“……”太子殿下想了想,最终还是冒出来一句“你可以不去,我和父皇好好说说……”
“说不通的。”他今年其实不大,不过刚刚20。但是眉眼里确是太子看不懂的冷酷。
“太子殿下,陛下不是真的不理国事的。”他一边说,一边从案前堆积如山的纸稿中抽出来两张“看看,这是你父皇刚刚登基事的举动,废除东厂,设立锦衣卫,扩大大理寺。锦衣卫与大理寺在那时监察百官,惩治贪官无数……”
“那父皇为什么……”
“不要骗自己了,殿下。”顾屿看着眼前的少女。
她不是故作坚强,她只是不愿意相信事实。
“权利是会让人迷失的,我不久前在树下啃饼子,如今在太子府作为客卿。
彼时的我无能为力,此时的我,若是想要对府上某个侍女做些什么,您会怎么做?会惩罚我吗?这就是权力,权是有力的,也能带来利。
陛下现在只想着手于眼前的利,而曹相拿着最大的力。”
顾屿把刚刚写完的纸稿推给尹白露,“陛下已经不能再指望了,您要为自己做打算了。”
最是无情,帝王家。
一直到皇宫,太子都没有再和他说一句话。
一直到殿前,才沙哑的说了一声好。
“参见陛下。”
顾屿在这个世界也是有身份的,是个举人。
举人见皇帝可以不跪,躬身行礼即可,自称也不是臣下草民而是学生。
这是曹相提议的。
“免礼,平身。”
很奇怪,一代帝王的声音会颤抖,是被曹相压迫的吗?那曹相远比想象中的好对付啊。
顾屿胡思乱想着,站在尹白露斜后方缓缓抬起了头。
“哈哈哈!怎么样,朕就说很有趣吧!”那个穿着龙袍的身影虚着眼睛,直直的注视着殿下的二人,他身前不远处坐着一个人,粗布麻衣。
唯一的一点是,他和那个穿着龙袍的人几乎一模一样。
顾屿的头再次低了下去。
“……回,回陛下,是很有趣……”那个人哆哆嗦嗦的说到。
“呵……”尹皇摇了摇头,额前珠帘晃动,发出轻响。
“皇儿陪朕走走。”
“是。”太子甚至没有再多说一个字。
尹皇带着那个人走进殿后,过了相当一会才又转出来。
两人并排走着,如果不是顾屿本专业就学过行为心理,微表情等,真的不一定能分辨出来……分辨出尹皇就这么胆大妄为!
在皇宫的御花园里慢慢转悠,尹皇不开口,太子也不敢轻易搭话,顾屿更加不敢开口了。
身后除了几个太监,似乎没人跟着了,但顾屿不认为这几个太监好对付,不然尹皇活不到现在。
他们仿佛一个模子烙出来的一样,甚至连一些肢体语言都一样。
没有个性,没有人性。
天底下最肮脏的事,都在这里了。
“我听说,你派人从永州领兵,去和溃兵里应外合,歼灭了夏军?”尹皇淡然的问道。
“是。”
“干得不错,后来又收复了牧洲?”
“是。”
尹皇没有在说话了。
但是不多时,一个茶杯飞了过来,砸破了太子的额角。
殷红的液体顺着她白净的脸庞滑落下来。
顾屿猛然抬头,看向了尹皇,但又被上前一步的太子挡住。
“儿臣知错了。”
“可真是朕的好儿子。”他不咸不淡的说到,“你何时来取朕的人头?”
“儿臣不敢。”
“哦,你不敢,有他教唆你便敢了?”
顾屿只好把头又低下去,春季的风有些暖意,但也有些乍暖还寒时的清凉。
五层的金字塔结构,除了最闪烁的底层,最上面的两层也突兀的闪烁了起来。
顾屿的眼睛仿佛能看到人的心灵,他的视线透过尹皇的身体,只能看到一个贪生怕死畏畏缩缩的畸形儿。
有一个算一个,他们不在乎打到家门口的夏,他们只在乎手上那点还能管到这一亩三分地的权柄,他们还觉得自己是那样至高无上。
“是儿臣自己决定的。”
“好的很啊。”顾屿终于看到了。
尹皇刚刚与那个草民换了衣服,那个畏畏缩缩的“皇帝”是他之前大肆寻找的人,尹皇自己现在正穿着布衣,拿着茶杯。
那个茶杯也是替身扔来的。
准头不错。
“请陛下恕罪。”
太子之前多少还会有些微笑。
顾屿今日没能再见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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