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为什么会投自己?”
待其他人走远,就剩自己一个人时,周子义就听高数群导演非常直白的问道。
这也无意中透露了一个信息:自己,拿了全票!
不然高导怎么会知道自己投了自己?
正常情况下,到这种地步,自己的掌机位可以说已经十拿九稳,这次问话也只是走个流程。
可奈何,自己的情况,不是正常情况啊!
要是让导演知道自己看穿了他们的意图,然后耍了个心眼获得其他人的投票,那掌机位会不会给自己,还真不好说。
毕竟,导演在这件事上,有着非常大的意气用事意味。
自己要是不小心把这捅破了,那不是揭导演底,让导演难堪吗?
杨修在几千年前就已经做过错误示范,自己可不想因为点小聪明,就把到手的掌机位,还有更重要的肾,给弄没了。
所以,实话实说肯定不行。
“赵叔在剧组很是照顾我,现在他住院了,我去照顾他是应该的。”
周子义脸上挤出几分沮丧担心,为了加强说服力,还给出了一个不想继续呆在剧组的理由。
“而且我认为朱指导有些时候在人员和拍摄方面的安排并不合理,但我一个新人就算留在剧组也无能为力,还不如到医院去照顾赵叔。”
之前导演大骂朱经纬的声音,自己可是听得清清楚楚,这时候不跟导演站一条线上,还要等到什么时候?
所以在说这话时,周子义的语气,那真是对朱经纬带有浓浓的怨气。
说完后,就静静等待着高导下一个,大概率是关于掌机职位的问题。
却不想,高导还没开口,旁边一直一声不吭的陈国甫抢先发问了。
“不合理?你觉得什么是合理?什么是不合理?”
周子义一听,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。
相比身材高大的高数群,陈国甫的身材只能算瘦弱,但他给周子义的压力,却要远远高于高数群。
光是从长相看,他就是那种严肃的人,气势上,更是不好相与、生人勿近的类型。
更别说他电影总监的身份。
还有这部电影虽说是两位导演共同执导,但其实最终拍板的人,还是陈国甫!
面对这种级别的大佬,周子义自然得小心再小心。
原本想说没有协调好时间,没有根据同事身体状况安排任务的答案,也在话到嘴边时,又给咽了回去。
他相信陈国甫既然开口,肯定不是想听这种答案。
但这种问题,又没一个标准答案,所以周子义绞尽脑汁,也只想出了一个在自己看来已经是当下最合理的答案。
“一切以最高效率完成拍摄任务即为合理,反之即为不合理。”
《风声》已经确认会延期杀青,所以效率这词,周子义觉得身为这部电影的总负责人,陈导肯定要考虑甚至重视。
然而,陈国甫并没有对这个答案给出任何反应,只是又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。
“那成本怎么办?”
周子义的心,又再次提了起来。
加大成本确实能提高效率,就像那个日费用在百万以上的好莱坞团队,但剧组肯定不能为了效率无限制的加大投入。
那好莱坞团队不就只签了三天的拍摄合约吗?
所以肯定要在其中找到一个平衡点。
可让自己这样一个小虾米去思考这种问题……
咦?等等!
自己现在的目标是掌机,管这些干嘛啊?
想到此,周子义就光棍道:“那是制片人的工作,摄影组只负责在现有的条件下最高效率的完成拍摄任务。”
这次说完,陈国甫终于没再问,还朝周子义笑着点了点头,让周子义在把心放下后,又忍不住生出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。
那个一直板着脸的导演居然朝我笑了?!
他是不是喜欢……啊呸!
他是不是被我的才华所折服,打算重用自己啊?
他在这边做着美梦,陈国甫却根本没有再开口的意思,由高数群重新接过话头:“如果让你来当掌机,面对不合理的安排,你会怎么做?”
周子义当即清醒,踩摄影指导踩的那叫一个干脆:“当然是马上指出,剧组是导演说了算的,不是摄影指导说啥就是啥。”
高数群满意点点头,然后轻飘飘的就扔下一句:“好,那你现在就是A组的掌机了,希望你不要忘记自己刚才说的。”
“啊?!”
周子义一下愣住。
“怎么?不愿意吗?”高数群笑呵呵问。
周子义仿佛如梦初醒般语无伦次道:“愿意!我愿意!我……我一定不会忘的!”
那又是惊愕,又是激动,最后还忍不住泛起的傻笑模样,让高数群笑得更开心了。
看到他的笑容,脸上还泛着傻笑的周子义,心里也可谓大大松了一口气。
自己对能成为掌机这事确实开心,但从昨天就开始铺垫,到现在早就没有什么惊喜感了,更别说激动、傻笑。
而自己之所以会装出这副模样,更主要的其实是为了满足导演那高高在上,一言以决他人命运的那种成就感。
要是自己表现出宠辱不惊的淡定样,恐怕不会让导演高看一眼,反而会让导演觉得自己这样一个小虾米过于装了,破坏了人家的成就感,说不定明天就因为左脚先踏入片场被踢出剧组、甚至踢出公司了。
周子义可不敢拿自己的前途去冒险。
等终于从导演那儿离开后,周子义可谓大大吐了一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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