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0章 你是谁
当这些关键字摆在一起，无端联想的事仿佛被定义为事实。
加之筑梦之术的梦境记忆回溯，许曜发现祈铸锋身上极为隐蔽的朔月印记，如此，他更确定了心中猜测。
沈泰是中州沈家的护道者，为何突然要被灭口？
又为何玩忽职守，令沈家少主身死，自己却去投靠朔月门下。
这就要从最初沈玄开始说起。
也许，祈殿玥与朔月有所关系，甚至是否为同一人也说不准。
许曜的心怦怦直跳，他曾对祈殿玥的人物设定有过简短的一行话：幕后流、最终反派。
假使如此…
他不再镇静，感受到柴刀的威胁也许来临。
但与朔月邪帝短暂接触，他明白自己还有一点天道的权能，至少，不必怕死。
“许大人，原来您在这。”
此时，妖九幽忽然赶来。
“怎了？”许曜正想回去。
妖九幽说道：“您知道那个叫莺夏的老娘们……方才我见到她，看见她跟几个陌生面孔在一起，很是奇怪。”
“我担心有危险…”他迟疑些许，这些话全凭自己的直觉，不知是好是坏。
“莺夏…”
许曜皱眉，知道莺夏是祈殿玥的侍女，此刻突然传来这阵动静，又是为了何事。
北地魔宗的废墟格外冷清，仅有他与妖九幽两道渺小的身影矗立。黑夜之下，妖九幽的心脏之处有丝丝血色纹路萦绕，那是吞噬的兽丹足够多，要凝聚肉身的迹象。
他看着妖九幽的瘦弱的骨架身躯，仿佛看见了曾经的东渊魔宗，看见东渊魔宗也被覆灭、沦为一片废墟的景象。而覆灭东渊魔宗的，为中州沈家，可沈家为何这么做，却令人疑虑。
“我知道了，无事。”
许曜点头，“说起来，妖九幽，你似乎快要凝聚肉身了？”
“对对！”
妖九幽得意，“若是放在以前，我们要吃千八百个修士的血肉，才能凝聚肉身；但在大人您的恩赐之下，约一二百颗兽丹即可，可谓是事半功倍。”
若以修士血肉为食，其中养分会被外海邪族瓜分，三七分账。就如食念妖吞噬信念，将其中一部分供奉给朔月的情况一致。
许曜这完全不收中间商赚差价的模样，简直是一股清流。
“挺好的，好好整顿一些吧。”
许曜说道：“莺夏是自己人，你们暂且不用管。”
“明白。”妖九幽虽觉得奇怪，交流谈话有些别扭，但还是放轻松许多。
妖九幽的到来似乎显得并不重要，他就这般离去。
许曜踏在北地魔宗的废墟顶上，残月的华光将本就荒僻的风景染得一抹凄凉。
他突然有莫名其妙的被害妄想，莺夏莫不是来杀自己的？新手时期的祈殿玥，便已是神女，已能戏弄沈家、覆灭东渊魔宗，一切仿佛都是幕后黑手的反派模样，那么想要杀了自己，岂非轻而易举…
沉重的思绪太多，许曜觉得头疼，他一咬牙一狠心，便决定将这些抛在脑后，回了家。
咻——
他的身影化作一道白光，回到家去。
这座城池规模并不大，城内气氛与青阳镇相似，一片岁月静好的景象。而许曜和祈殿玥的住处，依旧也是在城内角落，偏僻寂静，很少与人打交道。
当许曜回来时，只看见厢房亮着微弱灯火。
咯吱——
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，他放轻了脚步声，仅有自己才能听见，屋内佳人似乎并没有察觉他的到来。
书案，窗前，白发少女双手交握于胸前作祈祷之姿，微微低头，美眸微闭，娇嫩艳丽的红唇轻轻抿着，纤巧的嘴角勾勒着淡淡的微笑。
她很喜欢穿月白色的长裙，裙上总会有浮云状的素金条纹用作点缀；在夜晚，则会换上一袭略显透明的轻薄白纱长裙，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，这可以勾勒出她骄傲的柔美酮体，轻易抓住她夫君的心。但在此刻，她虽穿着烫金流云纹的月白长裙，一对香肩却披着幽美尊雅的黑纱，上面点缀着点点星光。
残月皎洁之下，她那被月华倾洒着的娇红的侧脸，洋溢着一层淡淡的微笑。
“你回来了。”
祈殿玥轻声道：“我还在想…该怎么继续瞒着你才好，但终究还是做不到，晚了一步。”
许曜凝视着她动人的面庞，却并没有痴迷。他有种莫名的错觉，仿佛在祈殿玥的头上看见了血条…
“沈泰的奴隶印记，是你所种下的。”许曜说道。
“嗯。”
祈殿玥轻点螓首，声音轻柔，“他只是我养的一条办事的狗，却是无礼，竟是对你起了杀心，所以，我便将他的奴隶印记引爆。”
“在此之前，你还断了他的朔月恩赐。”
“是的。”
“所以，你有权决定朔月恩赐的施舍与否。”
许曜眉头紧皱，一字一句凝重道，“玥玥，你…是谁？”
“…噗。”
祈殿玥掩面一笑，“你都说是玥玥了，为何还这么问呢？”
许曜沉默些许，而后单刀直入，“也许这段时间以来，我一直都在和朔月邪帝玩夫妻生活的过家家游戏。”
“喔？”
祈殿玥稍显吃惊，而后忍俊不禁，微微摇头，“想什么呢…”
“如果我真有这样的能力，便不必兜兜转转做这么多。直截杀死神子、域主，再将你接到神域，岂不轻而易举？”
她轻声道：“但很可惜，并非如此。我…不过只是朔月的信徒。”
“信徒？”
许曜问道。
“这事还有从很久以前说起…喔，也不算很久，只是十多年前。”
祈殿玥褪去身上的星夜黑纱，坐在书案前，轻轻地将一缕长发挽在而后，“在此之前，你能为我泡一壶茶吗？”
“稍等。”
许曜点头，准备茶具与茶叶，泡上一壶清香悠扬的热茶。
祈殿玥微微笑道，“老实说，我就喜欢欺负你，看你做事忙活的做饭的模样，甚至还想…你若能帮我洗一洗脚、洗一洗身子，像下人一样，那么我会很…愉悦。”
“殿下喝茶，不要说这些话。”
“就要说。”
她的玉手拖着香腮，笑声动人，“可能我性子就是如此，虽然愉悦…但还是觉得心疼。所以，哪怕完全不懂怎么做饭，至少熬一碗清粥、煎两颗蛋，烧一锅热水，还是很熟练的…！”
先前的紧张感，顿时被冲散许多。
许曜放下一点忐忑，不由得笑道：“听起来，你似乎还引以为傲，很自豪。”
“当然，应天神域的历史、未来，恐怕再没有像我这样的神女了。”
她的声音渐渐沉重，“不，本来就不应该有，直到十多年前的那一日。”
短暂的轻松氛围结束了。
许曜问道：“发生了什么？”
祈殿玥平静道：“应天神域，派人来杀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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