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明明我更小的时候他也很疼我的，皇女未及笄便封底岁宁，多大的荣耀啊！可不眨眼更换人选送我去那死地的也是他，他是真不怕死的是我啊！不愧是天子，好狠的心啊！”
阿蛮已泣不成声：“主子，这些年……”
像是不解，小灵笙连续低语着：“可他为什么要死呢？？还封赢傅本为摄政王？他有想过阿玦这个皇帝该怎么活吗？可我又能好到哪里去呢？这么多年这个长姐如同死了一样销声匿迹，连封家书也未带回给他。也从不见他，以前是有怨，后来是不敢。”
她像是进入了一个存神之地，一味低语不休，谁也打断不了她，就连一旁一直望着外间的因掌教，也不由得侧目而视。
气氛过分沉默，洞外的风也怕太过安静，只得吹着洞壁扰着几人思绪~
良久之后，那人终于静了静，明白如今便是长叹泣血也无用，都晚了！
“所以啊，傻阿蛮！这天下的人你杀的完吗？现如今单杀了那裴长吟又能如何呢？何况如今也再难近他身。”小灵笙缓过来，默默地开口：“事已至此，能活着就很好了，虽然我也不知今后该怎样活着，但走一步看一步也是好的。你也说了我还小，那我还有很多个以后，扒了帝姬这层皮我也能堂堂正正做个人的吧！”
“所以你信我吗？阿蛮，我会好好活着的，你也得好好活着。”
阿蛮看着她望过来的眼神多么坚定，完全不是一个孩子能有的。我的主人啊！明明我还比你年长六岁啊！
阿蛮颤着声说：“可主子，你怎么办啊？你又能去哪呢？”
“我自有法子！”
夜渐渐深了，洞内的篝火堆也悄悄笼起了一丝细烟，没一会儿再瞧不见火星，顺着洞壁汇成一层缓缓地飘上了山壁，没两下便与日暮时分起冒的雾霭混在一起，好似谁的心绪，杂的再分不清了。
小灵笙这几日一直昏昏沉沉，如今清醒了疼痛明显，倒是再难有困意了。那少年铺着软草把她挪在了火堆旁，自己守在洞口席地而坐。可他不知修习上易宗上阳诀是不会惧寒的吗？
眼瞧着不正经一人，连带着坐姿也一股子吊儿郎当的意味。小灵笙本在假寐，现在这烟气若有似无熏的她无法再装作闭目塞聪，一睁开眼便瞧见了这一幕。
洞外的稀碎月色衬出少年面色淡漠，周身气质冷峻。长相精致却不像皇室中人那么姝丽，耐看的紧。难怪能留在阿玦身边那么久，阿玦喜欢好颜色的人。
想起阿玦，又难免想起白日送走阿蛮的场景。
“主子你不要我守着？要他…要掌教跟着你？”阿蛮含含糊糊的嘟囔：“他……能行吗？”
说完垂目小心窥了一眼那人衣角，竟是连直视也不敢。
“嗯，他就是来寻我的。是吗？掌教。”小灵笙面无表情睨视这个人，对上他的视线没有移开，眼里似有未尽之意。
他回她：“是，我出山特来守着帝姬。”
继而他视线从灵笙身上移到阿蛮背后：“阿蛮，你跟着她只会害了她。去守着如今的陛下，像待你主子一样衷心，这样她才会放心。”
阿蛮侧身低头嗫嚅着：“是……掌教。”
阿蛮又回身巴巴地望着她，看着是又要掉金豆子：“那主子，我以后能去找你吗？”
“不能！我会顾好她。”这次灵笙还未开口，那少年已道：“一仆不侍二主，跟着圣上就一心去向着圣上。不过我要你保证，此前帝姬之事不能透露给任何人。”
说完又重申：“听清楚，任何人！否则你也不必活着了！”
“是！”
有泪落地，溅起几粒尘埃，又徐徐落下，再无涟漪。
“岁宁长公主一晚上不睡竟是惦记着趁我入睡好偷瞧？您直说不得了，我好离您近点。”
突来的声音打断了灵笙的思绪，回过神来才发现半晌竟看着他未移过眼。
不料被抓住现行她先是想要闪开，想了想又忍住，不动声色的再望过去答：“如今已不必称公主，岁宁…也别再唤了！”
说完才移开目光盯着熄灭的火堆，还有丝余温。该是卯时了！
“那唤什么？赢灵笙？小阿笙？还是……”他故意停了停：“小主子？？”
她没理会他的调笑，淡淡道：“我母后临终为我取表字安芜，甚少人知晓，以后在外你可直呼此字。”
“那多不好，我是来守着你，可不是来当兄弟的，还唤主子吧！”他没应。
“随你！”她没有强迫人的癖好：“你叫什么？阿因掌教！”
“我单字即为因，以后跟着您，还得您赐名不是。”
改名这样的事他开口也是等闲视之，真不像个正经人，皇弟喜欢这样的？
“好，那我想想，再睡会儿吧！”小灵笙闭上了眼，暂时不想理他。
“别呀，我这等着呢。反正你也睡不着，快先想想。”他喋喋不休。
洞外已有那早起的鸟儿在鸣叫，叽叽喳喳的，叫声清脆。
闭上眼这些声音听的更加分明，似乎还有那不知名的动物在窸窣，好似因着一块地皮，在打架？
耳边某人的声音也不绝于耳：“真睡着了啊？你腿不疼吗？”
没完没了。
她到底无奈，睁开眼睛：“阿因掌教，你很吵！”
“想好我的名字了吗？”他迅速接话。
呼~这真的是大巫认真挑选的人吗？为什么他不在皇弟身边守着了？是不是他这么烦，皇弟没有办法，登基第一件事就是把他赶走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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